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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

我真没发力啊

魏颉跟随阳生道长的二徒弟鹤寿子,来到了宫内的另一处大屋,门口处的一块牌匾上,写有“顺阴-堂”三个大字。

进入堂内,穿着黄褐色大褂的鹤寿真人端坐西首椅子,身为晚辈的魏颉则躬身垂臂,十分恭谦地立在他的面前。

鹤寿子随意将魏颉上下打量了一番,微笑道:“年轻人好生虔诚啊,明明入了我道门,身上却还戴着一串佛珠。”

说到“佛”这个字的时候用了相当明显的升调。

魏颉这才意识到,自己脖子上尚挂有一衲大师赠送的那串镇定元神的佛门法器“定心珠”,忙将其摘取了下来,塞入衣兜里面。

鹤寿子稍稍点了点头,略感满意,开口询问:“叫什么名字啊?今年多大了?”

魏颉老老实实报上了自己的名姓以及岁数。

“嗯,我能看得出来你有修为在身,而且还不低。”

并不自称“贫道”的鹤寿真人慢悠悠道,“目前已经练到什么境界了?”

魏颉拱手回应:“不瞒真人,晚辈已有‘三阶百尺境小圆满’的修为了。”

此话一处,在巽风宫内辈分仅次于掌教阳生道长的真人鹤寿子,顿时张大了嘴巴,颇为震惊的叫道:“什么?三……三阶小圆满?!”

褐褂道士一眼惊讶地看着那名弱冠之年的青衫剑客,暗自思量:“遥想我二十三岁那年突破二阶跃灵境的时候,便以为自己是世间少有的武学奇才了。此子才不过区区二十岁,便有三阶百尺境小圆满的修为了?!若非撒谎,那可当真是了不得啊!”

“小子,你过来。”

鹤寿子将“准弟子”魏颉招呼了过去,伸手仔细摸了摸后者的脊柱,脸上讶异的神色变得更甚,老真人忍不住啧啧称赞道:“好根骨,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此等绝佳根骨的人呐!”

那日魏颉在濠州落剑城外的树林里,有幸获得浩霞仙子周云纤赠送的仙家法宝“三尺玲珑心”,不仅脉络中的各种杂质污浊被尽数洗涤干净,连根骨都得到了彻头彻尾的重塑,这才能够从一个连二阶都跻身不了的习武废柴,摇身变为一位举世少有的惊才绝艳之辈。

鹤寿子双眼里满是欣慰惊喜的神情,他一脸笑意,看着面前的青衫年轻人,催促道:“来,快快磕头,我收你这个徒弟啦!”

魏颉听了这话,当即跪在地上行了完整的三叩九拜之礼。

礼成,二人便算是正式的师徒了。

“快起来罢,我的好徒儿!”

真人鹤寿子将跪在地上的魏颉搀扶了起来,拍着他的肩膀道,“想不到我刘明清活了快六十岁,今日能收到这样一个超凡绝俗的好徒儿,哎,想来是我半生虔诚信道,祖师爷爷显灵了吧!嗯……这是?”

他又上上下下打量新徒弟魏颉一圈,发现了后者悬挂在腰间的那柄金鞘华丽长剑,鹤寿真人指着那柄宝剑瞪眼问道:“这……这难不成是?!”

魏颉点头应了一声,“禀师父,此乃红等属性的血灵剑胚。”

长须道士鹤寿子登时“啊”了一声,无不讶异的问道:“果然,你是从哪里得来这宝贝的?”

魏颉心下暗揣:“我若说是天上剑仙下凡,将此物赠送给了我,师父多半不信,我且胡乱编个理由搪塞过去便是。”

于是便眼睛也不眨的信口胡诌道:“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物。”

鹤寿子听了此话,皱着眉头质疑:“听闻剑胚一旦‘认主’,他人便再也不可使用,怎还会有祖传的道理?”

魏颉自知不小心说了错话,连忙继续编造谎话糊弄道:“师父有所不知,弟子家祖传了一套神奇功法,叫作‘天上天下改换法’,可令认了主的剑胚改投效新的主人。此功法虽然好用,却也有个弊端,即每换一次主人,剑胚先前所积累的灵气便会全数消失,需要从头练起,麻烦得紧。”

“天上天下改换法,竟还有这等功法?”

鹤寿子轻声呢喃了一句。

身为道门真人的他,深知世间功法千奇百怪,既然新任弟子都这么说了,自己也不便再多问什么,弯着眉眼,笑道:“你小子,天生根骨奇佳也就罢了,还有祖传的这么一件举世难觅的好宝贝,为师都有些羡慕你了啊!”

魏颉默然消受了道门师父的这番称赞言论。

只因他觉得鹤寿真人若知道了自己还有一颗世间绝无仅有的至宝‘三尺玲珑心’、一本仙人奇书《蜀道御剑歌》、两柄千里取人头的飞剑,以及五缕蕴养在膻中府海内的无上地仙剑气,那多半是要羡慕得连觉都睡不着了。

那个原名刘明清,道号“鹤寿子”的中年道士认真想了一会儿,缓声道:“你既拜入了我的门下,那便是‘敬’字辈的嫡系弟子了,你姓魏,取‘敬重苍生’之意,以后就叫你魏敬苍,如何?”

魏颉觉得这个新名字还不错,便即拱手朗声道:“多谢师父赐名!”

刘明清唤了一个地位不高的小道童过来,吩咐叮嘱道:“你现在带他去你们睡觉的地方,对了,另外再给他准备一套衣裳,要全新的。”

小道童答应一声,带着巽风宫新成员魏颉离开了宗门顺阴-堂。

青衫剑客被小道童领至了后辈弟子们平素生活起居的群体处所,换上了一双白皮黑底的合脚布鞋,一件深蓝色的崭新道袍,再学着扎完道门特有的牛鼻状髻子,模样已与观中其余的晚辈道士别无二致了。

就此,弱冠之年的魏颉,开始了他在长公主山巽风宫中的修行生活。

早晨鸡鸣即起,简单整洁完床铺后,与师兄们一同去食堂吃早餐。

用罢早饭,自然该洗盆刷碗,扫地敲钟了,道观里头有诸多粗杂费力的活计,都要交由一众资历低浅的晚辈弟子来做。

等活干得差不多了,便需在专门的屋子里集体念诵道家传世典籍,学习文札书写以及经典科仪等等。

魏颉虽觉日常生活甚是枯燥无味,但他毕竟曾受皇命负责看守了濠州搁剑塔两年,无趣寡淡的日子早过得习惯了,倒也没感到有多少难以忍受、无以为继。

直到午钟敲响,即可食用每日量最多的较为丰盛的午膳了。

巽风宫属张念慈开创的天下道统正一派体系,并不强调清修茹素,并无斋戒律条,中午伙食中有鸡鸭猪肉等荤菜可吃,只是无半点使人乱性的酒水可饮。

魏颉向来嗜酒,每日若不饮上个几两甚是一斤,便觉浑身烦闷难受,如今做了道士,总算是帮他顺利戒了这个不良习惯。

吃完午饭,等晚辈弟子们洗完锅碗瓢盆后,便要开始修炼习武了。

巽风宫共分为柔阳、顺阴两个大宗,宗内弟子修行的地方虽然都位于长公主山上,却是东西遥遥相隔,彼此练习的时候并不会打照面有交集。

顺阴宗门里共有弟子两百多号人,其中“敬字辈”五十余人,魏敬苍入门极晚,自然排在同辈弟子的最后面。

平日里顺阴宗师父鹤寿子自己也要养神炼气稳固修为,故交由大弟子杨敬济带领一众敬字辈同门习练拳法和剑术。

魏颉跟随同辈众师兄弟们练了半个月左右,那一日,杨敬济独自站在演武高台之上,冲下面的所有弟子震声道:“再过一个半月我们便又要与那柔阳宗展开‘武比’了,从今日开始,我们每天都要进行实战对练,你们都准备好了吗?”

这话一出,众人无不叫苦连天:

“大师兄,你就饶了我们吧!”

“天天都要打?一剑杀了我吧!”

“这也太苛刻了,我们扛不住的!”

“上次我吃了大师兄一拳,养了一个月的伤才好全呢……”

听了众同门此般没出息的叫苦声,杨敬济的脸色极是难看,冲台下厉声吼道:“你们这一群没用的窝囊废,平日里就数你们吃的最多,练的时候就数你们最会偷懒!一个个全是饭桶,你们除了丢我们顺阴宗的脸以外还会干什么?!上次两宗武比,十个人啊,就我一个人赢了,十场里输了九场,我都替你们臊得慌!”

这番话让众弟子想起了半年前的那一场堪称“噩梦”的两宗武比。

柔阳宗和顺阴宗两大宗分别都派出了宗门内十名最强的弟子,结果十场比试下来,除了顺阴宗大师兄杨敬济勉强拼命夺得一胜外,其余九场,无一例外都是柔阳宗的人获胜,真可谓是将顺阴宗以及师父鹤寿子的脸都丢了个一干二净。

无人不引以为耻!

见台下那群聒噪烦人,怨天载道的家伙都安静了下来,杨敬济嗤笑了一声,接着道:“呦呵,知道脸红了?看样子都还要脸呐!我问你们,脸都从哪儿来的啊?地上捡的还是大风刮的呀?那得是自己挣的。想要脸,就得要自个儿玩命挣,听懂了吗?听懂了就开始练!”

喊完话后,大师兄给台下的五十六名敬字辈弟子,都安排了各自比较合理的对手,共分成了二十八个练习小组。

分完后,杨敬济高声叫道:“今日先练拳法,拳不比剑,打不死人的,一个个儿都给我把劲儿使出来,只要打不死,那就往死里打,开始!”

五十六人就这样开始了只用拳法对敌的实战模拟对练。

魏颉见自己被分配到的对手身材异常纤瘦,而且比自己足足矮了大半个头,暗道:“就这小体格,我若出力太大了,非把他打死不可,多放点水吧。”

心中存了这个追求稳妥的想法,魏颉出拳便不再使用半分本命真气,一招一式都小心谨慎,生怕力量用得多了,失手将对手打至伤残。

那小个子见魏颉的拳头此等绵软无力,还以为是后者生性怯懦,不敢发劲,便十分傲慢的讥笑嘲讽:“哎,你叫魏敬苍是吗?你拳头怎得这般无力?就这棉花也似的拳头,打在女人身上都不疼!”

魏颉一边招架着对手的“凌厉”攻势,一边笑着回应道:“这样就好,若是再多发力,就要受伤了。”

小个子眉头立时一挑,嚣张且自负,“受伤?哈哈,你是说我会受伤?你开玩笑吧你。你尽管使劲儿,我扛得住!”

魏颉入门太晚,平日里也很少与同门交流,故而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家伙名叫谢敬宝,半年前的那场两宗武比,十人中的一人由于训练时受了伤而不能参加比试,这个缺乏自知之明的谢姓小子趁此良机,倾尽自己所有积蓄,和因伤退赛的那人偷偷做了一笔交易,换来了一个宝贵的参赛名额。

十场比试,自信满满的谢敬宝第一个代表顺阴宗出战,这个骨瘦如柴的家伙刚登台没多久,对面便传来了柔阳宗弟子们的轰然笑声,师父鹤寿子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,就差没大喊“谁让他上去的”了。

结果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和转折,自命不凡的谢敬宝刚上去没多久,便被那个明显比他壮实高大许多的对手,一拳从擂台上打了下来,真正来了个“开门黑”。

因为那一次武比,顺阴宗十人九输,所以谢敬宝这个“开门黑”,倒也没有受到多么严厉可怕的应得惩罚,也就被罚洗了两个月的恶臭茅厕,以及两个月期间一天只能吃一顿饭罢了。

谢敬宝上次丢了顺阴宗的脸后,仍旧毫无自知之明,他认定自己那一日之所以会败北,仅仅是状态不佳,没有充分发挥实力的缘故,若是将自己的真实本事全都使将出来,那从擂台上飞下去的必然是对手。

“来呀来呀,使劲儿啊!”

谢敬宝一边加快着出拳的速度一边大声叫道,“你怎么娘们儿唧唧的,听不懂人话啊,我让你多使点劲儿!”

魏颉见他的拳速愈来愈快,心下笃定道:“看来此人还是有点实力的嘛,我不妨稍微出点力看看。”

改名“魏敬苍”的年轻人试着往拳中运了些许本命真气,继而往前猛然冲出一拳。

这一拳出得其实并不快,魏颉料定对手必然可以防住或是避开。

很显然,他完全高估了谢敬宝的实力。

那个瘦瘦小小的自大道士,胸口处结结实实中了一拳,整个身子瞬间倒飞出去了约莫两丈,喷了几口血,有若柿饼般的瘫软在了地上。

一如半年前那场比武的时候,被人从擂台上面揍飞下去一样。

胸骨多半是断了几根,身受重伤的谢敬宝勉力抬起一只手,指着作为罪魁祸首的魏颉颤声道:“你……”

那个“你”字刚说出口,再也支撑不住,歪头昏了过去。

望着那个昏倒在地的瘦弱身形,初入巽风宫没多少时日的魏颉神情复杂,心情更是复杂,实在无可奈何,向身边那些侧目而视的同门道友解释道:“我真没发力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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